6月13日“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了解广西桂林甑皮岩遗址的灿烂文化

6月13日“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了解广西桂林甑皮岩遗址的灿烂文化

6月13日“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了解广西桂林甑皮岩遗址的灿烂文化

6月13日“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了解广西桂林甑皮岩遗址的灿烂文化

据人民网-人民日报(傅宪国付永旭制图:蔡华伟):6月13日是一年一度的“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今年主场城市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围绕“文物赋彩全面小康”主题,线上线下活动将精彩纷呈。甑皮岩遗址是桂林最重要的遗址。本版刊发此文,以飨读者。——编者

华南地区,古称“岭南”,地理上位于中国南部的五岭以南地区。无论是历史文献,还是神话传说,对于这里的史前文化都少有记载。直到甑皮岩遗址的发现,揭开了华南史前考古的序幕。得益于70年来考古工作者的发现与研究,我们对一个迥异于黄河、长江流域史前文化发展的华南模式有了清晰认识。

史前明珠落桂林

甑皮岩遗址位于广西桂林南郊的独山,由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管理委员会和桂林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在1965年的文物大普查中发现,并进行了小范围试掘。1973年至1975年,陆续对遗址进行抢救性发掘,发现35具先民遗骸,多为屈肢蹲葬墓,出土陆栖与水生动物骨骼40余种,均属热带、亚热带动物群,出土大量打制石器和磨制石器,发现1000余件陶片……这个新石器时代早期先民的居住遗址引起了考古学界、体质人类学界、古生物学界、古动物学界以及岩溶地质学界的关注。1978年,在原址建立“甑皮岩洞穴遗址陈列馆”,还先后被公布为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和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成为在华南地区史前考古学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的洞穴遗址。

甑皮岩遗址的发掘和研究还存在一些缺憾。早年发掘未能形成完整的发掘报告,限制了一些重要学术课题的研究。同时,甑皮岩遗址特殊的年代范围和地理位置,使得人们十分关心其在中国史前早期文化,特别是华南地区早期文化发展中所处的地位、作用。

为进一步开展研究、厘清学术问题、重建华南史前文化并解决遗址面临的诸多困境,经国家文物局批准,2001年4月,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工作队、甑皮岩遗址博物馆及桂林市文物工作队等单位组建了联合发掘队,傅宪国任发掘负责人,在广泛征求专家学者意见的基础上,对遗址再次展开为期3个多月的发掘。

新的发掘需要更丰厚的学术素养和更细致全面的考古手段。考古学家严文明曾说,“这件事做起来很麻烦,比新挖一个遗址要麻烦得多。但是,对华南考古来说又确实是一件积功德的事情”。遗址历经多次发掘,保留有最适合也是最容易发掘和出成果的面积约70平方米。发掘者秉持“保护第一,发掘第二”的原则,考虑到文物资源的不可再生性,以及南方地区洞穴遗址面积小,较好保存下来的典型遗址更少,为维持遗址原貌并更多的保留遗址文化堆积,同时,也是为在未来学科发展之后,新的发掘能够获得更多更丰富信息,此次发掘在满足解决问题的前提下,将面积尽可能的缩减至约10平方米。

发掘者从一开始同步展开了古动物、古植物、体质人类学、陶器制作工艺、古环境、碳十四年代学以及石、骨、蚌器的微痕分析等多学科综合研究。目前在史前考古中常态化运用的多学科综合研究,在当时来说还是很少见的。发掘过程中,对原生堆积土全部进行过筛,全面提取遗址中的文化和自然遗物,并对筛选之后的土样8500余升,全部收集并浮选和水洗,完整收集浮选的碳化物和细小型动植物遗骸等。

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此次仅以10平方米的发掘面积,解决了困扰甑皮岩以及学术界的诸多争议,厘清了遗址文化内涵和特征。在原有资料的基础上结合新的发掘收获,考古学家已经能够描述古人在甑皮岩的生活场景。

遥远的狩猎采集生活

在距今12000年前后,第一批古人在独山脚下安家。独山,顾名思义是一座独立的石灰岩孤峰,因山体外貌形似当地居民蒸锅之盖,故名“甑皮岩”。以甑皮岩命名的独山西南麓的洞穴,朝向西南,背风向阳,左侧水洞内的地下河一年四季提供清冽至纯的水源。独山周围密布湖沼、水塘和洼地,蕴藏丰富的水生螺蚌,还有不少峰丛山地,是原始先民从事捕捞、采集、狩猎的良好地区。甑皮岩人在此流连忘返,持续生活了5000年之久,形成了5个主要的文化时期……

甑皮岩先民最大的贡献是制作陶器。由于陶器技术刚刚出现,制陶者的技术并不高明,这从发掘者在早期地层中发现的夹石英灰白色的原始陶器即可见一斑。这是一件敞口、圆唇、斜弧壁的陶片。根据口、腹等特征,发掘者将之复原成为一件圜底釡。其羼和料为颗粒大小不一的石英,最大粒径达到1.1—1.5厘米,烧成温度极低(不超过250摄氏度),胎质疏松,器表开裂,呈鳞片状。种种迹象无不显示陶器成型技术的原始性。陶器出现很可能和食用水生螺蚌有较大关系。遗址中发现大量完整的螺、蚌等介壳,根据实验,只有经水煮加热之后,才有可能在不打碎介壳的前提下,顺利取食其中的肉。

甑皮岩先民掌握着精湛的石器打制技术。他们从漓江的河滩上采集鹅卵石,在居住的洞穴中加工出各种各样的石质工具,包括石锤、砍砸器、盘状器、切割器、尖状器、石凿和穿孔石器等。除此之外,他们还掌握了相当程度的磨制技术,并应用于加工骨蚌质工具,如骨锥、骨铲和穿孔蚌器等。有理由相信,这一时期有可能大规模的使用竹木器。因为在石器中常见一种极富特征的、被称为陡刃砍砸器的工具,可能就是被用来加工竹木器的。遗憾的是,受到保存环境的影响,迄今尚未有直接的实物证据出现。

优越的地理环境,再加上丰富的自然资源,可以满足甑皮岩人过上富裕的狩猎采集生活。遗址出土的陆生动物遗骸有57种,推测甑皮岩男性先民多是优秀的猎人,主要猎物是以鹿科动物为主的中型哺乳动物。这里出土了49种水生动物,其中47种是贝类。女性先民可能都是贤惠的采集者,她们从水塘中捕捞田螺、蚌等水生贝类,从山林里采集可食用的植物果实,包括山核桃、梅、山黄皮、山葡萄等,也经常会从野外挖掘块根类植物,比如芋头。

我们并不认为甑皮岩人自从抵达独山之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更倾向于他们过着一种游动的狩猎采集生活。在某个时间耗尽当地资源以后,其中有一部分人沿漓江南下,在距今万年前后进入到珠江中游地区,孕育出一大批河畔贝丘遗址,即后来的顶蛳山文化,以此为跳板,又深入到大陆东南亚地区,对当地文化产生深远影响。但大多数人游动的范围可能并不大,多局限在现今所谓的桂林盆地。在经过资源恢复的周期以后,重新返回原居住地。持续的周期性的游动,能够确保甑皮岩人拥有稳定的食物来源。

华南史前考古的缩影

经过考古工作者的不懈努力,已在桂林盆地及周边地区发现百余处几乎与甑皮岩同时期的洞穴遗址。

大岩是发现于临桂(现桂林市临桂区)的另一处重要洞穴遗址,东距甑皮岩遗址约10公里,中间隔以西边峰丛区(地质学术语)。大岩人在距今约15000年前抵达临桂,从时间上来看比甑皮岩早,当甑皮岩遗址在距今7000年前废弃以后,大岩遗址继续沿用到新石器时代末期,也就是距今5000至3500年。父子岩遗址位于甑皮岩遗址东南约8公里的相思江与漓江交汇处,是近年桂林考古的重要收获之一,包括洞穴、河旁台地、坡地、岩山等内容,全面揭示出甑皮岩遗址废弃以后,先民如何在桂林地区继续生活。在众多遗址中,甑皮岩无疑是少有的文化堆积最丰富、延续时间最长的洞穴之一,这说明该遗址的区位优势更明显,史前先民可能以此为中心进行活动。

甑皮岩文化代表了距今12000—7000年间古人类在亚热带和热带地区的一种最佳适应方式,也是史前中国多元一体进程的文化源流之一,承载了中国与东南亚地区史前文化交流发展的重要历史信息。遗址面积仅有200余平方米的甑皮岩,经过考古学家的不懈努力,已成为华南地区重要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的华南史前考古研究基地和洞穴遗址考古研究中心都设在这里。

甑皮岩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一直坚持探索立足于青少年的公共考古。从2004年的“甑皮岩考古夏令营”,到2015年“甑皮岩公众考古大篷车”走进中小学校园;从模拟考古乐园的建设,到甑皮岩文化小使者的评选,历经15年的探索实践,逐步创建了“少年考古”的公共考古品牌。

我们可以想象,在距今10000多年前,裴李岗、磁山、兴隆洼等史前文化蓄势待发,长江下游的上山文化“小荷才露尖尖角”。此时广阔的华南地区生机一片,星罗棋布的石灰岩溶洞,为古人提供了天然的栖息地,创造出了灿烂的甑皮岩文化……(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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