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刘贺墓主棺的实验室考古发掘,是考古工作的重点之一,通过实验室考古,正式确认了海昏侯墓主人身份。近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专家李存信发布了相关论文,进一步揭晓了海昏侯墓实验室考古的各种不为人知的细节。

  据李存信介绍,外棺内遗存主要集中于外棺头箱位置。在头箱长约70厘米(横向)、宽近50厘米的范围内,上层出土一件制作工艺精良的漆木盒。漆木盒表面和侧面均嵌有不同动物形状的金箔饰片,受上方棺盖重压的影响,漆木盒被压成平铺状,已完全破损变形。漆木盒下方出土了两件玉璧,直径分别为29厘米、20厘米,后者盛装于上下可以扣合的木盒之中。底层出土有不同规格、数量各异的黄金制品,包括麟趾金、马蹄金、金饼、金板等。

海昏侯刘贺墓主棺实验室考古发现细节公布

海昏侯国遗址出土文物金饼

  由于椁室倒塌形成的巨大压力,内棺侧板和端板被挤压成破碎状,散落于棺外周边,且外形变化严重。棺内所有遗存被压缩至厚约5厘米的空间内,多数遗存呈扁平状,形状出现扭曲,并且互相叠压。由于埋藏环境及水土内含有较高的酸性物质,墓主人遗骸除牙齿外完全朽蚀。墓主腰间至脚端上方表层似保留着已经泥化的纺织物品。

  内棺棺盖至底板的空间距离只有约5厘米,棺内遗存多数呈断裂破碎状。内棺南端头箱部位出土有11件规格不一、大小不同且存在叠压关系的漆木盒和一件青铜质长方形盒,均被内棺盖板压成扁平状。

  考古人员把内棺遗存分为四层进行提取。第一层遗存在内棺头箱北侧为墓主人头部,头部上方覆盖一层夹纻髹漆覆面(也称温明),覆面表层放置有两件直径各异、厚度不一的玉璧。墓主颈、胸、腰等部位出土规格各异的玉璧15件。

  第二层遗存在内棺南端为墓主头部范围,将覆盖于脸部的玉璧取出后,发现下方有墓主人的上下颌牙齿,牙齿保存状况大体良好,具备一定的牢固程度。墓主头部下方为一木枕,木枕已被压成平板状,表面髹褐色漆。木枕表面和侧面镶嵌有8枚素面玉饰,分别位于墓主头部下方、前侧面和左右两端。在木枕两端相互对称的位置上,侧立放置8件规格不一的乳丁纹玉璧和透雕玉环,但多数已断裂破碎,并有部分缺失。

  墓主身体中部左侧出土一件较完整的青铜质带剑鞘玉具剑,右侧出土一件铁质带剑鞘玉具剑,后者存在断裂情况,剑鞘为木质夹纻髹漆,玉质的剑首、剑格、剑璏、剑珌虽有部分断裂破碎,但基本保持完整形态。

  墓主腰间、腹部下端及身体两侧,出土有多件玉质、玛瑙质、琥珀质和角质的小型饰件。其腰间右侧出土有一组串饰,包括玉质印章、铁质书刀、韘形玉佩及两件水晶饰件。

  第三层遗存为金缕编缀的琉璃席,四周有包边,长198厘米、宽54厘米、厚约3厘米。其中包边宽约3厘米,原厚度应与内侧琉璃席片相近,部分已腐蚀,现存厚度约0.1厘米。包边底层为植物纤维组成,中间层由不规则与无规律的金箔片和红色彩绘互为镶嵌点缀,表面则覆盖一层云母片。云母片材质十分脆弱,多数已呈破碎状,并有一定程度的缺失。琉璃席由纵向32片、横向12片组成,每片长约6厘米、宽约4厘米。

  内棺第四层遗存为金饼。琉璃席片揭取后,其下是相对距离一致、规格相同的一组金饼。此层遗存由纵向20、横向5合计为100枚的金饼组成,每枚金饼的直径约6厘米、厚约1厘米,重量约250克,其重量差在1克之内。

  从金饼的外表观察,其边缘和底端部分非常光洁,底端中部区域向上略有凹陷,上部表层呈蜂窝形态。这种情况的存在,与铸造金饼的模具有关,主要原因应是模具与铸造金属液态之间的温差及排气不顺畅。百枚金饼多数为素面,只有数枚于底端出现十分规律的V形符号,这是在模具加工时留下的印迹。另外,也有数枚金饼于铸造完成后,在底端光洁处刻有数量不一的文字。

  李存信表示,实验室考古发掘不是简单地把发掘对象搬迁到室内进行清理,而是运用更多科技手段和设备进行有条不紊的发掘,并随时对不同材质的标本样品进行科学检测,对其在发掘过程中的变化进行监测,对脆弱易损文物实施加固保护,对易氧化文物进行处置封护,对易干裂文物予以滋润,以减缓、避免文物的劣化进程,保持遗存出土时的原始状态。海昏侯刘贺墓主棺的清理充分利用实验室考古环境可控、节奏可控、时间可控及仪器设备的优势,根据遗存原始出土状态,保护和记录处置对象所蕴含的信息,并对不同材质的文物尤其是脆弱质文物及痕迹进行有效保护,为考古学综合研究提供了更为翔实的数据信息和实物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