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年是西汉绥和二年,也是公元前第一个甲寅年。这一年三月汉成帝暴死,皇太子刘欣嗣位,是为孝哀皇帝;哀帝即位诏令废除任子令;王莽罢职归家;九月,京师一带发生强烈地震。
中文名
公元前7年
所处时代
中国西汉
岁次
甲寅(虎年)

公元前7年历史纪事

公元前7年成帝死

绥和二年(前7)三月一天清晨,成帝起床时,突然口不能言而死。成帝暴死在社会上引起很大震动,都归罪于赵昭仪。皇太后诏大司马王莽与御史大夫、丞相、廷尉共同处治这件事,调查皇帝起居及发病的情况。赵昭仪自杀。成帝葬延陵。

公元前7年哀帝立

绥和二年(前7)四月,皇太子刘欣嗣位,是为孝哀皇帝。哀帝好文辞法律,即位时,西汉王朝的危机更加严重。他鉴于成帝时权柄外移,屡诛不法之臣,欲强主威。又采纳大司马师丹、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等人提出的限田限奴婢的建议和具体方案,以图限制土地兼并和缓解奴婢问题,但因贵族官僚的极力反对而未能实施。自后社会阶级矛盾更加激化,广大农民的反抗斗争不断爆发。哀帝又企图用再受命的办法一解脱危机,于建平二年六月改为太初元将元年,号陈圣刘太平皇帝。然未取得任何成效,不久即宣布取消。

公元前7年罢乐府官

哀帝性不好音,为定陶王时对当流行的靡靡之音十分厌恶,又不满于外戚之家淫侈过度,多畜女乐。绥和二年(前7)四月即位之初,即下诏放郑声、罢乐府官,凡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则一一条奏,改属他官。

公元前7年除任子令

西汉任子令规定:吏二千石以上,视事满三年,得任同产若子一人为郎。这是汉代高级官史享有的一种特权,也是汉代选官的一条重要途径。任子制度以父兄官位高下为任官标准,故存在许多弊端。当时一些有识之士,如董仲舒、王吉等都对此提出批评,呼吁应该用人唯贤,取消任子令。绥和二年(前7)哀帝即位诏令废除。因任子是官僚制度的必然产物,以后实际上仍继续盛行。

公元前7年许宫人出嫁

绥和二年(前7)哀帝即位,诏掖庭宫人年三十以下许出嫁,官奴婢五十以上免为庶人。

公元前7年王莽罢

绥和二年(前7)哀帝即位,侫幸董贤与外戚丁、傅两家得势。王太后令王莽罢职归家,以避其势。王莽罢官归第,杜门自守。哀帝以师丹为大司马。

公元前7年文化纪事

公元前7年甘忠可撰《包元太平经》

成帝时齐人甘忠可撰《天官历包元太平经》十二卷,伪托真人赤精子所授,献于朝廷,被认为是一部“假鬼神罔上惑众”的妖书,排斥不用。此书辗转流传民间,对原始道教的形成和发展,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公元前7年张霸上百两篇《尚书》

成帝时诏求能通古文经学者,东莱(今山东半岛地区)张霸自称有古《尚书》全本一百零二篇,献于朝廷。成帝命取张霸所献书与中秘藏书考校,无一字相应。据博士官论定,实为把今文《尚书》二十九篇拆分为数十篇,又采《春秋左氏传》部分文字和《书序》杂凑而成。每篇或仅数简,文意浅陋,显是伪作。成帝从御史大夫平当、侍御史周敞之言,赦张霸作伪之罪,并存其经,世称《百两篇》。

公元前7年汜胜之撰农书

汜胜之,一名胜,成帝时为议郎,曾以轻车使者督关中农事,迁御史。撰农书十八篇,后世称为《汜胜之书》,全书总结了黄河流域特别是关中地区农民的生产经验,发展了战国以来的农学,其中如区田法、溲种法、稻田水温调节法、穗选法、桑苗截干法等,都反映了当时家业生产技术水平。

公元前7年刘歆撰《七略》

刘歆字子骏,刘向之子。成帝河平年间曾随父校定宫中藏书。后为中垒校尉,哀帝即位之初(前7),受大司马王莽汲引,为侍中太中大夫,又迁骑都尉、光禄大夫,奉诏颁校五经,继续刘向未完成的工作。刘歆于是在《别录》的基础上“总群书而奏上《七略》”,即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数术略、方技略。其中辑略述凡例并总论各略又分若干小类,共三十八小类。所录之书皆注明作者、卷数。《七略》保存了关于古代典籍的许多宝贵的资料。作为我国最早的综合性图书分类目录,对后世目录学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

公元前7年杂谭逸事

公元前7年翟方进自杀

翟方进字子威,汝南上蔡(今河南上蔡)人。家世微贱,至方进父翟公,好学,为郡文学。方进年十二、三,失父孤贫,给事太守府为小史。后西至京师习经,历十余年后,以学明习,徒众日广,诸儒称之。以射策甲科为郎。又举明经,迁为议郎。河平中,转为博士。迁朔方刺史,居官不烦苛,所察应条辄举,颇有威名。入为丞相司直。时成帝营作昌陵邑,贵戚近臣子弟宾客多专奸利,方进使掾史追查,发大奸赃数千万。成帝以方进堪任公卿之职,欲试以治民。于是任为京兆尹,搏击豪强,京师畏之。永始三年(前14)迁为御史大夫。数月,丞相薛宣坐广汉盗贼群起及太皇太后丧时三辅吏并征发为奸,免为庶人。方进亦坐为京兆尹时奉丧事烦扰百姓,左迁执金吾。此后二十余日,丞相官缺,群臣多举方进,成帝亦器重其能,就擢方进为丞相,封高陵侯,食邑一千户。方进智能有余,兼通文法吏事,以儒雅缘饰法律,号为通明相,奏事无不当意。绥和二年(前7)二月,成帝以天地大亦,策告殃咎。方进自杀。谥曰恭侯。

公元前7年区田法推行

西汉后期在田川种法和代田法基础上发展和推行了一种新的园田化的耕作方法—区田法。据成帝时的《汜胜之书》载,区田法的具体作法:一为开沟点播,将长十八丈(汉一丈约当今六点九四尺),宽四丈八尺的一亩土地,横分十八丈为十五町。町宽一丈五分,长四丈八尺。町与町间有宽一尺五寸的行道。每町又竖挖深一尺,宽一尺,长一丈五分的沟,作物即点播在沟内。二为坑穴点播,在土地上按等距离挖方形或圆形的坑,坑的大小、深浅、方圆、距离随作物不同而异,作物即点播在坑内。种植禾、黍、麦、大豆、荏(苏子,一种油科料作物)、胡麻,用开沟点播;种植粟、麦、大豆、瓜、瓠、芋用坑穴点播。区田法还须点播密植。如种粟,坑穴点播种粟各小区(坑)下种二十粒,一亩三千七百区,合七万四千株,折合市亩约一万零六千余株。另外,播种前还要用肥料和可以防虫的物质处理种子,叫“溲种”;播种后要注意中耕除草、保墒和灌溉。区田法不仅适用于平地和熟田,也可施于坡地和荒地,有利于扩大土地利用范围。区田法的推行,可大大提高粮食的亩产量。

公元前7年师丹请限民名田

绥和二年(前7),哀帝即位后,师丹建言:“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资数巨万,而贫弱益困,宜略为限。”哀帝下其议,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等提出体方案,规定:诸王、列侯以下到吏民,占田以下三十顷为限;占有奴婢,诸王不得过二百人,列侯以下至豪富吏民不得过三十人;商人不得占田,不得为吏。此法遭到大贵族地主的反对,未能实行。

公元前7年免水灾县邑租赋

绥和二年(前7)哀帝即位,下诏令河南、颍川郡水灾县邑及其他郡国灾害什四以上,民资不满十万,皆免出今年租赋。

公元前7年京师发生地震

绥和二年(前7)九月,京师一带发生强烈地震,自京师至北边郡国三十余处,房屋被震坏,砸死四百余人。

公元前7年通鉴记载

孝成皇帝下
  绥和二年甲寅,公元前七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二月,壬子,丞相方进薨。时荧惑守心,丞相府议曹平陵李寻奏记方进,言:"灾变迫切,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方进忧之,不知所出。会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上乃召见方进。还归,未及引决,上遂赐册,责让以政事不治,灾害并臻,百姓穷困,曰:"欲退君位,尚未忍,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方进即日自杀。上秘之,遣九卿册赠印绶,赐乘舆秘器、少府供张,柱槛皆衣素。天子亲临吊者数至,礼赐异于它相故事。
  臣光曰:晏婴有言:"天命不慆,不贰其命。"祸福之至,安可移乎!昔楚昭王、宋景公不忍移灾于卿佐,曰:"移腹心之疾,寘诸股肱,何益也!"藉其灾可移,仁君犹不肯为,况不可乎!使方进罪不至死而诛之,以当大变,是诬天也;方进有罪当刑,隐其诛而厚其葬,是诬人也;孝成欲诬天、人而卒无所益,可谓不知命矣。
  三月,上行幸河东,祠后土。
  丙戌,帝崩于未央宫。
  帝素强无疾病。是时,楚思王衍、梁王立来朝,明旦,当辞去,上宿供张白虎殿;又欲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已刻侯印,书赞。昏夜,平善,乡晨,傅绔袜欲起,因失衣,不能言,昼漏上十刻而崩,民间讙哗,咸归罪赵昭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赵昭仪自杀。
  班彪赞曰:臣姑充后宫为婕妤,父子、昆弟侍帷幄,数为臣言:"成帝善修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临朝渊嘿,尊严若神,可谓穆穆有天子之容者矣。博览古今,容受直辞,公卿奏议可述。遭世承平,上下和睦。然湛乎酒色,赵氏乱内,外家擅朝,言之可为于邑!"建始以来,王氏始执国命,哀、平短祚,莽遂篡位,盖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
  是日,孔光于大行前拜受丞相、博山侯印绶。
  富平侯张放闻帝崩,思慕哭泣而死。
  荀悦论曰:放非不爱上,忠不存焉。故爱而不忠,仁之贼也!
  皇太后诏南、北郊长安如故。
  夏,四月,丙午,太子即皇帝位,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大赦天下。
  哀帝初立,躬行俭约,省减诸用,政事由己出,朝廷翕然望至治焉。
  己卯,葬教成皇帝于延陵。
  太皇太后令傅太后、丁姬十日一至未央宫。
  有诏问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后宜当何居?"丞相孔光素闻傅太后为人刚暴,长于权谋,自帝在襁褓,而养长教道至于成人,帝之立又有力;光心恐傅太后与政事,不欲与帝旦夕相近,即议以为:"定陶太后宜改筑宫。"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宫。"上从武言。北宫有紫房复道通未央宫,傅太后果从复道朝夕至帝所,求欲称尊号,贵宠其亲属,使上不得由直道行。高昌侯董宏希指,上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帝太后。"事下有司,大司马王莽,左将军、关内侯、领尚书事师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上新立,谦让,纳用莽、丹言,免宏为庶人。傅太后大怒,要上,欲必称尊号。上乃白太皇太后,令下诏尊定陶恭王为恭皇。
  五月,丙戌,立皇后傅氏,傅太后从弟晏之子也。
  诏曰:"《春秋》,母以子贵。宜尊定陶太后曰恭皇太后,丁姬曰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如长信宫、中宫。"追尊傅父为崇祖侯,丁父为褒德侯;封舅丁明为阳安侯,舅子满为平周侯,皇后父晏为孔乡侯,皇太后弟、侍中、光禄大夫赵钦为新城侯。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就第,避帝外家;莽上疏乞骸骨。帝遣尚书令诏起莽,又遣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左将军师丹、卫尉傅喜白太皇太后曰:"皇帝闻太后诏,甚悲!大司马即不起,皇帝即不敢听政!"太后乃复令莽视事。
  成帝之世,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强、景武之属富显于世,贵戚至与人主争女乐。帝自为定陶王时疾之,又性不好音,六月,诏曰:"孔子不云乎:'放郑声,郑声淫。'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非郑、卫之乐者,条奏别属他官。"凡所罢省过半。然百姓渐渍日久,又不制雅乐有以相变,豪富吏民湛沔自若。
  王莽荐中垒校尉刘歆有材行,为侍中,稍迁光禄大夫,贵幸;更名秀。上复令秀典领《五经》,卒父前业;秀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有《辑略》、有《六艺略》、有《诸子略》、有《诗赋略》、有《兵书略》、有《术数略》、有《方技略》。凡书六略,三十八种,五百九十六家、万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其叙诸子,分为九流:曰儒,曰道,曰阴阳,曰法,曰名,曰墨,曰从横,曰杂,曰农,以为:"九家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譬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
  河间惠王良能修献王之行,母太后薨,服丧如礼;诏益封万户,以为宗室仪表。
  初,董仲舒说武帝,以"秦用商鞅之法,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亡立锥之地,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赡不足,塞并兼之路;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薄赋敛,省繇役,以宽民力,然后可善治也!"及上即位,师丹复建言:"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数巨万,而贫弱愈困,宜略为限。"天子下其议,丞相光、大司空武奏请:"自诸侯王、列侯、公主名田各有限;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奴婢毋过三十人。期尽三年。犯者没入宫。"时田宅、奴婢贾为减贱,贵戚近习皆不便也,诏书:"且须后。"遂寝不行。又诏齐三服官:"诸官织绮绣,难成、害女红之物,皆止,无作输。除任子令及诽谤诋欺法。掖廷宫人年三十以下,出嫁之;官奴婢五十以上,免为庶人,益吏三百石以下俸。"
  上置酒未央宫,内者令为傅太后张幄,坐于太皇太后坐旁。大司马莽按行,责内者令曰:"定陶太后,藩妾,何以得与至尊并!"彻去,更设坐。傅太后闻之,大怒,不肯会,重怨恚莽;莽复乞骸骨。秋,七月,丁卯,上赐莽黄金五百斤,安车驷马,罢就第。公卿大夫多称之者,上乃加恩宠,置中黄门,为莽家给使,十日一赐餐。又下诏益封曲阳侯根,安阳侯舜,新都侯莽,丞相光,大司空武邑户各有差。以莽为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又还红阳侯立于京师。
  傅太后从弟右将军喜,好学问,有志行。王莽既罢退,众庶归望于喜。初,上之官爵外亲也,喜独执谦称疾;傅太后始与政事,数谏之;由是傅太后不欲令喜辅政。庚午,以左将军师丹为大司马,封高乡亭侯;赐喜黄金百斤,上右将军印绶,以光禄大夫养病;以光禄勋淮阳彭宣为右将军。大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喜行义修洁,忠诚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增存亡。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黄金以疏亚父。喜立于朝,陛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上亦自重之,故寻复进用焉。
  建平侯杜业上书诋曲阳侯王根、高阳侯薛宣、安昌侯张禹而荐朱博。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心不能善,以初立,故且优之。后月馀,司隶校尉解光奏:"曲阳侯,先帝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及根兄子成都侯况,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于是天子曰:"先帝遇根、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恩忘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
  九月,庚申,地震,自京师到北边郡国三十馀处,坏城郭,凡压杀四百馀人。上以灾异问待诏李寻,对曰:"夫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表也。君不修道,则日失其度,晻昧亡光。间者日尤不精,光明侵夺失色,邪气珥,蜺数作。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唯陛下执乾刚之德,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乳母甘言悲辞之托,断而勿听。勉强大谊,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赐以货财,不可私以官位,诚皇天之禁也。
  "臣闻月者,众阴之长,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间者月数为变,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阴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即如此,近臣已不足杖矣。唯陛下亲求贤士,无强所恶,以崇社稷,尊强本朝!
  "臣闻五行以水为本,水为准平,王道公正修明,则百川理,落脉通;偏党失纲,则涌溢为败。今汝、颍漂涌,与雨水并为民害,此《诗》所谓'百川沸腾',咎在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少抑外亲大臣!
  "臣闻地道柔静,阴之常义也。间者关东地数震,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闭绝私路,拔进英隽,退不任职,以强本朝!夫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为邪谋所陵。闻往者淮南王作谋之时,其所难者独有汲黯,以为公孙弘等不足言也。弘,汉之名相,于今亡比,而尚见轻,何况亡弘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则为贼乱所轻,其道自然也。"
  骑都尉平当使领河堤,奏:"九河今皆窴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四海之众不可诬。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上从之。
  待诏贾让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为污泽,使秋水多得其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民者宣之使言。'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宫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于故大堤之内复有数重,民居其间,此皆前世所排也。河从河内黎阳至魏郡昭阳,东西互有石堤,激水使还,百馀里间,河再西三东,迫厄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滥,期月自定。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厎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也救败术也。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冀州渠首尽,当仰此水门,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岁,故谓之中策。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也。"
  孔光、何武奏:"迭毁之次当以时定,请与群臣杂议。"于是光禄勋彭宣等五十三人皆以为:"孝武皇帝虽有功烈,亲尽宜毁。"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曰:"《礼》,天子七庙。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苟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毁。"上览其议,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
  何武后母在蜀郡,遣吏归迎;会成帝崩,吏恐道路有盗贼,后母留止。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帝亦欲改易大臣,冬,十月,策免武,以列侯归国。癸酉,以师丹为大司空。丹见上多所匡改成帝之政,乃上书言:"古者谅暗不言,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溷浊之应也。
  "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己,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胏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若是,其不久长矣!"丹书数十上,多切直之言。
  傅太后从弟子迁在左右,尤倾邪,上恶之,免官,遣归故郡。傅太后怒;上不得已,复留迁。丞相光与大司空丹奏言:"诏书前后相反,天下疑惑,无所取信。臣请归迁故郡,以销奸党。"卒不得遣,复为侍中,其逼于傅太后,皆此类也。
  议郎耿育上书冤讼陈汤曰:"甘延寿、陈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垂无警备。会先帝寝疾,然犹垂竟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块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旋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圣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唇舌,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也。"书奏,天子还汤,卒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