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著名战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击沉的罪魁祸首就是德国的“脾斯麦”号战列舰。脾斯麦号战列舰曾是德国制造的最大型战列舰,是第三帝国的骄傲。50000吨的满载排水量和8门381毫米舰炮的强悍火力使的脾斯麦号战列舰有着傲视群雄的能力。自从1939年脾斯麦号下水后,它就成为了欧洲各个海权强国的关注对象。1941年5月,“莱茵演习”行动开启,脾斯麦号战列舰带领着欧根亲王号重型巡洋舰突入的大西洋,压制盟军海上运输。获取情报之后,英军便派出胡德号战列巡洋舰与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进行围追堵截。

英国胡德号战列巡洋舰是如何被击沉的?揭秘胡德号沉没细节

5月24日的丹麦海峡,英国“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和“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组成的截击舰队与德军编队发生接触,一场恶战由此展开……

“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建造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满载排水量48000吨,配备8门381毫米主炮,是当时英国最好、世界最强大的战舰之一。入役后,“胡德”号成为英国皇家海军的象征与骄傲,多年以来屡屡作为展示英国国威的礼仪舰巡游世界各国。在英国海军士兵的心目中,她有着一个骄傲的昵称——“全能的胡德(The Mighty Hood)”。在拦截德国舰队的这次任务中,坐镇“胡德”号的是英国海军中将兰斯洛特·霍兰。此外,编队中“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拥有44000吨排水量和10门356毫米主炮,整体而言略占上风。

最开始,“俾斯麦”号上的德军指挥官君特·吕特晏斯海军上将对英国分舰队的存在一无所知,直到对方已经极为接近、战斗一触即发时,他才如梦方醒。德国人第一次察觉到敌舰队的踪迹是在5时25分,当时是“欧根亲王”号的声呐接收到了左舷方向传来的螺旋桨噪声,只比英国瞭望员看到德国舰队早5分钟。12分钟以后,德国瞭望员看到一个桅顶,并认为它属于一艘英国巡洋舰,几分钟后他们又看到距离第一个桅顶不远的另一个桅顶。这两艘船似乎在以与“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相近的速度航行,不过吕特晏斯舰队的航向是220度,而敌舰的估计航向是240度。这些新来的家伙是巡洋舰吗?还是更大的舰船?

在“胡德”号上,瞭望员们瞪大了眼睛辨认德国军舰的细节。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地平线上呈现出的桅杆和上层建筑的部分越来越多。不过和吕特晏斯不同的是,英国指挥官们毫不怀疑正在逼近的对方舰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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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现德国舰队,霍兰就下令将航向从240度改为280度,让他的舰队直冲敌舰队而去。这使英国舰队的轮廓变得尽可能的小,从而增加敌人的命中难度。等到距离拉得足够近,霍兰将会让他的舰队转向,使所有主炮都能开火。届时英国军舰将会作为更大的目标呈现在敌人面前,但另一方面,“胡德”号甲板装甲薄弱的缺点在距离缩短后将会被很大程度掩盖。此时,吕特晏斯想避免战斗,因此将自己的航向从220度改成265度。

在这一阶段,双方都犯了错误。霍兰以为德国分舰队中的第一艘船才是最危险的敌人——“俾斯麦”号。不过,在“威尔士亲王”号上,舰员们正确识别出两艘德国军舰的身份,但霍兰还是把攻击的矛头指向“欧根亲王”号。

德国人这边还在为识别敌舰伤脑筋,因为以大角度接近的它们呈现出难以辨识的轮廓。例如,在“欧根亲王”号的射击控制中心,雅斯佩尔(Jasper)中校认为这两艘敌舰都是巡洋舰。

主炮开火的时间正在快速逼近。此时,霍兰的舰队是在迎风航行,舰首激起的水沫不断被海风吹到前部炮塔测距仪的镜头上。如此一来,所有的炮火都不得不依靠主射击指挥仪上性能较差的测距仪来引导。这是一个令人恼火的情况,鉴于敌人的炮火可能会非常准确,这就更令人担忧了。“威尔士亲王”号舰炮的已知问题也带来不确定性。制造商维克斯-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民间技术人员不得不守在炮位附近,准备解决战斗中可能发生的任何技术问题。

对英国军舰而言,她们的接敌航线和阵型也很不利。因为霍兰一心想尽快接近敌人,这就意味着从德方瞄准具中观察,这两艘船相互之间挨得比较近。因此德国人可以比较轻松地改换射击目标,不必浪费太多时间就能测准距离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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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胡德”号舰桥之上,信号员特德·布里格斯坚定地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任务上。 “我的情绪混杂了期待、狂热的兴奋和恐惧,”他回忆说。“我相信船上没有一个人不认为,‘俾斯麦’和‘欧根亲王’根本对付不了我们强大的‘胡德’。”

时间是5时53分,“胡德”号的速度是28节,司令舰桥楼下的水兵报告: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霍兰打算发起战斗的程度。舰队司令再一次用他的望远镜看了看德国舰队,然后说:执行!”

“开火,”克尔舰长下令。

一秒钟以后,舰桥里响起第一枪炮长的口令:“放!”

“胡德”号的前主炮用一声巨响发了言,线状无烟火药造成的巨大黑色烟云扫过舰桥,4发各重800多千克的弹丸开始了飞向预定目标的23000米航程。

“胡德”号主炮开火,“威尔士亲王”号的主炮几乎是紧跟着射击,德国人的所有疑虑都烟消云散。炮口的巨大火光和超长的射击距离足以说明问题。“真该死!”在“欧根亲王”号上,意识到自己错误的雅斯佩尔大叫。“任何巡洋舰上都不会装那种炮。它们是战列舰。”

但是,吕特晏斯犹豫不决,“俾斯麦”号的舰炮保持着沉默。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那一刻仿佛永远不会结束。舰桥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船头劈波斩浪的哗哗水声和桅杆与张线间或尖利、或低沉的风声。“炮弹掠过我们头顶时,”当时守在损管中心里,通过一个进风口听到炮弹呼啸的轮机兵约瑟夫·施塔茨(Josef Statz)回忆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声音就像鞭子一样抽得我全身发抖。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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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欧根亲王”号周围的炮弹激起的水柱清楚地证明,“胡德”号的炮火准头不差。不久“威尔士亲王”号的炮弹接踵而至,落点也离“俾斯麦”号很近。随着水柱塌落,炮弹爆炸的声音传到了德国士兵们的耳朵里。

此时此刻,英国军舰射击时的轰鸣追上炮弹,响彻德国舰队上空。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可以看到英国人的炮口又冒出新的火光。吕特晏斯还在犹豫。他曾经下过命令,要避免与敌主力军舰的一切接触。但此时他却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与两艘英国战列舰或战列巡洋舰的战斗。他该战斗还是该逃跑呢?

此时,霍兰为让尾炮塔也能开火,已经左转了20度,因此德国人更容易看清英国军舰的轮廓了。烟囱和上层建筑清晰可见,任何残存的不确定性都被打消。德国人不再犹豫:那就是“胡德”号。很快,他们对另一艘战列舰也进行了足以确定其身份的细致观察。德国人相信她是“英王乔治五世”号,那艘外观与“威尔士亲王”号几乎完全一致的姐妹舰。英军的炮弹在舰队周围纷纷落下时,吕特晏斯还是拿不定主意。他的两艘军舰都比“威尔士亲王”号快,但要甩掉“胡德”号就比较困难。如果他选择逃跑,那么“俾斯麦”号就只有四门主炮可以开火,而敌人却能够使用10门主炮,至少在“威尔士亲王”号尚处于射程内时是如此。逃跑并不是特别有利。但另一种选择就更好吗?吕特晏斯有胆量对抗皇家海军两艘最强大的战舰吗?

“胡德”号的前主炮喷吐火舌,进行第六次齐射,吕特晏斯突然下定决心。“开火,”他对舰长林德曼说,随后又命令将航向从265度改为200度。

在“胡德”号上,一等水兵蒂尔伯恩下士看见橙色的火光冲出“俾斯麦”号的前主炮。他自己操作的舰炮是在左舷,但他仍然能看到那艘德国战列舰深色的身影,以及被炮风吹出的一团巨大黑色烟云。英德两国最大的战舰终于正式开始交手了。

“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都朝着“胡德”号倾泻火力,很快,那艘战列巡洋舰就被近得令人不安的炮弹落点上腾起的白色水柱包围了。

“我记得自己怀着恐惧与沉迷参半的心情目睹‘俾斯麦’的炮口喷出四颗闪亮的星星,”特德·布里格斯写道,“并意识到它们就是瞄准我们的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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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校射平台上有人喊道:“我们打错了船。‘俾斯麦’号是右边那条,不是左边那条!”霍兰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慌乱。“把火力转移到右边的目标,”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但由于命令从指挥官传递到炮手需要经过很多环节,而“胡德”号不久就被击中,这条命令没有及时执行。在“威尔士亲王”号上,起初的误会已经被纠正,她正在对准“俾斯麦”号射击。第六次齐射的落点覆盖了目标,舰员判断敌战列舰至少被一发炮弹命中。

但是,最先遭受严重损伤的是“胡德”号。布里格斯感觉到“船抖了一下”,而遮蔽甲板上的蒂尔伯恩下士和另几个炮手刚接到去灭火的命令,一些弹药就开始爆炸。因此,这些炮手们不得不卧倒在甲板上躲避。紧接着,“胡德”号再度中弹,这次是“欧根亲王”号发射的一发炮弹击中前桅楼,但没有爆炸。不过炮弹动能产生的冲击波将许多水兵从桅杆震落到下面的甲板上。有些人在落地前就已经死了。已经卧倒的蒂尔伯恩感觉自己的腿遭到重重一击,回头一看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砸中了。

另一具尸体落在罗经观测台外面的露天甲板上。克尔中校命令候补少尉比尔·邓达斯(Bill Dundas)看看那人是谁。邓达斯透过窗户瞄了一眼,面色顿时变得刷白。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长官,是个尉官,但我看不出是谁。他没有手,而且……没有脸。”

此时是6时。在“胡德”号上,霍兰下令:“全队左转20度。” 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16000米左右。为避免舰尾的炮塔被上层建筑遮挡无法开火,“胡德”号必须采用与德国舰队平行的航向。在“威尔士亲王”号上,信号士官注意到旗舰桁端升起两面蓝色信号旗,表明霍兰已经下令向左转向20度。舰长利奇上校和他的幕僚欣然接受这个命令。前炮塔中的一门主炮发生了故障,但只要完成这个转向,后炮塔就能够开火,为利奇的舷侧齐射增加4门主炮。

“胡德”号开始转向时,“俾斯麦”号第五次齐射的炮弹可能已经飞到了空中。也许不管有没有这次转向,其中的一发炮弹都能击中这艘战列巡洋舰,但是正因为“胡德”号做了转向,一发炮弹击穿了她的侧面装甲。

“我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布里格斯回忆说,但他确实被冲击波震倒在甲板上。他亲眼看见舰桥两侧像焊炬一样炽烈而壮观的火焰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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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道,这发致命的炮弹究竟命中了“胡德”号的什么位置,但随之而来的爆炸似乎引燃了舰尾102毫米副炮的发射药库。线状无烟火药开始爆燃时,几乎立刻产生极高的气压,冲垮了附近的舱壁并涌入相邻隔舱。火焰一路蔓延到轮机舱,顺着通风系统转头向上,形成一条冲天而起的巨大火舌。同样的火焰还向舰尾冲去,到达X炮塔下方存储着近50吨发射药的弹药库。这个弹药库被引爆时,侧面装甲被炸开一个15米宽的大洞,站在“威尔士亲王”号上一门高射炮旁边的舢板军士弗伦奇(French)亲眼看到“胡德”号的X炮塔被炸飞。一眨眼的功夫,火焰就蔓延到Y炮塔,从两个舰尾炮塔到前轮机舱的一段70米长的舰体遭到严重破坏,导致整艘军舰断成两截。

虽然有好几千人参加了这场战斗,但其中只有极少数人真正目睹了这场爆炸,而且他们的体验各不相同。利奇上校形容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喷灯”。另一些观察者则认为它是“一团红白色的闪光,形状像个漏斗”,“像一束红色的亚洲大黄”或“一条由火焰组成的、长长的淡红色舌头”。

虽然爆炸的火焰纵穿全舰,瞬间杀死了所有挡在其行进路线上的人,但“胡德”号司令舰桥上的军官们还是过了几秒才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罗经发生故障,”值班军官平静地说道。

“操作机构失灵,长官,”舵手通过传声筒报告。

“切换到应急操舵装置,”舰长下令。

就在此时,整艘军舰开始向左侧倾,起初只有10度,接着就是20度、30度,舰桥上的每个人都意识到她再也无法恢复平衡了。“胡德”号即将倾覆。

“大家始终没有一点恐慌,”布里格斯回忆道。“没有人命令我们弃舰。根本没这个必要。”

他奋力走向通往右舷露天桥楼的门,看见航海长约翰·沃兰德(John Warrand)中校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沃兰德向旁边挪了一步,朝布里格斯和蔼地一笑,让他走了过去。这个笑容将永远铭刻在布里格斯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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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遮蔽甲板上,蒂尔伯恩下士感觉到军舰在剧烈颤抖,看到舰桥和B炮塔之间燃起熊熊大火。他目睹自己的一个战友仰天倒下,死了。蒂尔伯恩的目光扫过甲板时,又看到另一个被弹片划开肚子的水兵正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肠子掉在甲板上。这幅场景实在令人无法接受,蒂尔伯恩不得不蹒跚地走向舷边呕吐。他扒住舷边时,意识到海面不在他以往记忆中该在的位置。深色的浪涛正在快速向他接近。他好不容易在海浪涌上甲板之前丢掉自己的钢盔。接着蒂尔伯恩就到了水面以下,他试图往上游,却发现一根天线的电线缠住了自己的脚,正在将他向下拖拽。凭着事后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镇定,蒂尔伯恩拔出小刀割断电线,不过在此过程中,他已经被拖到水下很深的地方了。

布里格斯在通往露天桥楼的门口犹豫了一会。他瞥了一眼舰桥,看到霍兰坐在座椅里蜷缩成一团,顺从地接受了降临到所有人头上的厄运。这位吃了败仗的舰队司令是布里格斯在船上看到的最后一个人,随后他就被冰冷的海水包围,扯向冒着气泡的海洋深处。与此同时,比尔·邓达斯踩着倾斜的甲板,挣扎着爬到左舷的一个舷窗前。他成功地打碎了玻璃,刚爬出半个身子,海水就涌进船舱将他淹没。

在“威尔士亲王”号上,军官们快速发出一连串命令,以免与正在沉没的旗舰相撞。先前“威尔士亲王”号已经开始向左转向,但此时不得不操纵舵机急速右转。

在目睹“胡德”号毁灭的德国人眼里,这幅景象既壮观又恐怖。在海图室里,诺伊恩多夫(Neuendorff)少校听到施奈德高喊“夹中!”,就箭步冲到左舷的观察窗前。有人嚷嚷说“胡德”号着火了,片刻之后就发生了令人眩目的爆炸。诺伊恩多夫的助手和他站在一起:

起初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但稍后我们看到的景象在最狂野的想象中都不可能出现。“胡德”号突然断成两截,成千上万吨钢铁被抛向空中。一千多人死于非命。虽然距离还有18000米左右,但是“胡德”号上迸出的火球仍然像是触手可及。因为感觉实在太近,我忍不住闭上双眼,但是在一两秒钟之后,好奇心又促使我重新睁眼。我感觉就像身处飓风之中。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能感受到爆炸的气浪。如果我能许一个愿望,那我只愿自己的孩子不会有这种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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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指挥仪前的米伦海姆-雷希贝格在耳机里听到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都无法听清大家说出的单词了。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把监视任务交给一个部下,自己跑到左舷的观察窗前。目睹的一切让他深深震惊:

我还在[将射击指挥仪]转向“胡德”号时,听到有人喊,“她爆炸了!”“她”——那只可能是“胡德”号!接下来看到的景象是我永生难忘的。起初我根本看不到“胡德”号;她所在的位置只有一根直冲云霄的黑色烟柱。渐渐地,在烟柱底部,我辨认出了这艘战列巡洋舰的船头,它向上翘起一定角度,这是这艘船已经断成两截的确凿证明。接着我看到了令我难以置信的事:她的前主炮冒出一道橙色的火光!虽然“胡德”号的战斗历程已经结束,但她还是打出了最后一次齐射。那艘船上的人令我深感敬佩。

“胡德”号的这最后一次齐射或许并非舰员有意而为。看起来更有可能是电击发系统发生某种短路,导致主炮进行了最后一次射击。另一种可以自圆其说的解释是:米伦海姆-雷希贝格看到的其实根本不是炮口闪光,而是“胡德”号前部弹药库爆炸造成的火光。爆炸产生的火焰水平冲向舰首。在装甲甲板的约束下,它向前冲破一个又一个隔舱的舱壁,每一次都会被阻挡零点几秒时间。由此造成的延时使后部和前部弹药库的爆炸稍微错开了一点时间。这点时间足够让这位德国上尉挪到左舷的观察窗前看到爆炸。

在漆黑的水下奋力求生的布里格斯耳边回荡着金属断裂的刺耳噪声、涌向海面的汩汩气泡声和心脏在胸腔中搏动的声音。他试图游泳,但是沉没的“胡德”号造成的吸力将他不停地向下拽。他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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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消失了。我意识到,这就是我的结局了。但我还不打算轻易放弃。我知道在我头顶上是罗经观测台的天花板,我必须设法绕开它。我成功地避免了被钢质立柱砸昏,但是我在逃生之路上还没有任何进展。吸力正在把我向下拉拽。每过一秒,我的耳鼓受到的压力都在增加,而恐慌又以最严重的程度回来了。我要死了。我疯狂地挣扎,想把自己弄到水面上去。但是我哪儿都没去成。虽然当时的感觉像是永恒,但其实我在水下的时间充其量也就是一分钟而已。我的肺感觉要爆炸了。我知道自己必须呼吸。我张开双唇,结果吞了满满一口海水。我的舌头都被顶到喉咙口了。我到不了水面了。我要死了。随着体力越来越弱,求生的意志也离我而去。挣扎又有什么用呢?恐慌的情绪开始淡去。我以前听人说过,淹死是种好死法。我不再努力向上游了。海水就像一个安宁的摇篮。我在它的摇晃中逐渐入睡。我根本做不了什么——晚安,妈妈。我现在就这么躺下了……我准备去见上帝了。就在我幸福地迎接死亡时,身下突然传来一阵冲击,把我像香槟酒瓶的软木塞一样弹射到水面上。我不会死了。我不会死了。我一边踩水,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蒂尔伯恩下士和邓达斯候补少尉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射到水面上,根据事后的推测,那力量可能来自一台爆炸的锅炉。他们在水面上挣扎时,看到“胡德”号的艏楼消失在水下,仿佛是池塘里的一件玩具。这艘战列巡洋舰的另两个部分——舯部和艉部——已经开始奔向海底。从沉没的军舰上发出的隆隆声和嘶嘶声逐渐淡去;火焰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熄灭。不久以后,“胡德”号曾在的位置就只剩下一团已经开始消散的黑云和一大片混杂着残骸碎片的黑色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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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威尔士亲王”号的第六次齐射夹中“俾斯麦”号时,利奇舰长注意到这艘德国战列舰中弹了。他还有机会为英国扳回这一局。但是接下来,“俾斯麦”号瞄准“威尔士亲王”号的第一次齐射就命中目标。一发炮弹撞进舰桥,然而利奇很走运,因为这是一发哑弹,它径直穿透舰桥,从“威尔士亲王”号的另一侧穿出,然后一头栽进水里。但是,38厘米炮弹即使没有爆炸,仍然能够带来浩劫。刚才利奇身边还围着一群尽职工作的下属。转瞬间,他就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充满烟雾、尖叫、鲜血和断肢残臂的屠场。这位晕头转向的上校挣扎着站稳脚跟时,看见只有信号军士还站在自己身旁。其他所有人都倒在地上,除一人外全部身亡。

这还仅仅是开始。炮弹一发接一发地命中这艘英国战列舰。雷达系统和光学仪器都被打坏,一些小艇和船舱也被摧毁。一架“海象”式飞机刚要起飞引导炮火,就被弹片打得千疮百孔,机组成员不得不迅速弃机。“威尔士亲王”号也进行还击,但她的好几门主炮都出了故障。虽然民间技术人员付出很大努力,但舰炮出问题的速度超过了他们的修理能力。最终利奇下达撤退的命令。如果这场不公平的对决继续下去,结果显然不会对他有利。此时更明智的做法是挽救他的军舰。

交战双方的距离迅速拉大,最后在这片海域只剩下了残骸、油污和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是蒂尔伯恩和邓达斯。第三个是特德·布里格斯。他在“胡德”号上服役的童年梦想变成了一场噩梦,并将在他的余生中一直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