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是地球上最残暴的屠夫,人类最大的天敌,与世界上的其他任何物种相比,它们所杀死的人类数量是最多的。这种平均体长不过4毫米的小昆虫不仅烦人至极,还能传播黄热病、登革热等一系列可怕的疾病。

过去的一百多年里,科学家们一直在寻求杀灭蚊子的办法。虽然屡有突破,但蚊子的生存能力是如此强大,似乎总能东山再起。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僵局,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血的战争。

人类和蚊子的战争历史

被诅咒的巴拿马运河

1881年,法国人开始动工,要在南北美洲之间挖一条运河联通大西洋和太平洋。这条运河穿过巴拿马湿地热带,因此后世即将称它为“巴拿马运河”。挖运河是人类自古以来做惯了的活儿,经验丰富本该是小菜一碟,但这次的工程却仿佛受到了诅咒般停顿不前。

为什么?因为工人们开始接二连三地死去,临死前发热、浑身发黄、肌肉酸痛、吐血、精神错乱,但死因却无人得知,只能根据他们的症状简单地称为“黄热病”。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参与运河修建工作的工人中有22000多人因为黄热病而死亡,疫情是如此的严重,法国人不得不终止了运河的工程。

直到1900年,才有一位美国陆军医生通过军营中的研究发现,蚊子是传播黄热病的媒介。根据这个发现,美国在四年后接管了巴拿马运河挖掘工作。他们排干了积水的沼泽、用油覆盖死水从而杀死蚊子的幼虫,同时还安装纱网来保护工人。这些灭蚊手段行之有效,巴拿马运河终于得以顺利完工。

人类和蚊子的战争历史

DDT的兴与衰

自从知道蚊子可以传播疾病之后,驱蚊就变得非常重要了。1901年,人们发现天然的香茅油有驱蚊的功效,是第一种真正有效的驱蚊剂,可惜的是香茅油挥发迅速,驱蚊时间不长。世界大战开打之后,士兵在恶劣的环境中,不仅要与敌人搏斗,还要受到蚊虫叮咬和疾病蔓延之苦,因此对驱蚊剂的需求也越发急切。

1939年,瑞士化学家保罗·穆勒(Paul Muller)发现,一种名为DDT的化合物可以杀死各种昆虫,这项伟大的发现在7年后为他赢得了一个诺贝尔奖。二战期间,DDT被广泛用于战场,用于控制蚊虫叮咬传播的疟疾和登革热,效果显著。战后,它依然被广泛用于全球的灭蚊事业。

然而,DDT的神话来得快去得也快,早在1944年便已经有人意识到了DDT的问题:它无差别地杀死了许多有益的昆虫,而且DDT会在生物中积累富集,造成自然平衡的破坏。而且,人们也发现蚊子已经开始产生抗药性了,DDT不再管用了。

主流的DEET

由于找不到理想的驱蚊剂,科学家继续寻找着新的合成物。1946年,DEET(避蚊胺)诞生了。这是一种淡黄色的油状物,也很容易挥发。它们不能杀死蚊子,但是能够有效干扰迷惑蚊子的嗅觉,从而让它们找不到要咬的人。

含DEET的驱蚊剂是非常有效的,至今为止依然是驱蚊剂的首选,但它也有严重的问题。首先,DEET挥发得很快,作用时间很短,100%的DEET可以提供12小时的保护,而20%的DEET只能提供约3小时的保护。正因如此,DEET通常被用于制作喷洒在衣物上的驱蚊剂,从而为个人提供短暂的保护,很难用于大量的农业或工业用途。另外,DEET会刺激皮肤,因为常常使用酒精作为溶剂,所以不推荐直接喷涂在破损的皮肤上。

人类和蚊子的战争历史

屡败屡战的努力

除了DDT和DEET外,科学家们当然也试过许多别的尝试。比如有一种氯菊酯类的合成杀虫剂——它也曾有效地杀死蚊子,不过到了90年代,蚊子就已经进化出了很强的抗药性了,所以氯菊酯类杀虫剂已经不再是主流。我们常用的蚊香,里面的有效成分多半是菊酯类,所以你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就算点了蚊香,蚊子还是如同轰炸机一样在你耳边嗡嗡响。

1974年,科学家们还有过一个大胆的计划——他们辐射照射了57000只公蚊子,摧毁它们的生殖能力,然后放归于非洲大地,希望这些没有生育功能的公蚊子能够找到雌蚊子交配。可惜的是,辐射让那些公蚊子的体魄变得差劲,它们很难找到愿意与它们约会的雌蚊子,所以这项努力失败了。

如今,人们已经在研究,能不能利用最先进的基因技术创造新型的不会传播病原体的蚊子。假如能够在这些领域获得突破,也许人类千百年来和蚊子的战役,就可以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