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1959年版的《步辇图》和1978年版的《步辇图》两版的《步辇图》会发现,唐太宗手中的布袋不见了,宫女的手也变成了一段袖筒。唐太宗的右手被抹掉了。唐太宗手里的小白布袋很重要,是因为它是全图的核心和眼睛,有了它,这幅图的主题就非常明确,是授官,而非许亲。

故宫的人对图的题记部分视而不见。史书上记载:“贞观十五年春正月甲戌,以吐蕃使者禄东赞为右卫大将军,禄东赞是吐蕃之相也,太宗既许降文成公主于吐蕃,其赞普遣禄东赞来逆,召见顾问,进对皆合旨,诏以琅琊长公主外孙女妻之……”

《步辇图》是伪作

“拜禄东赞为右卫大将军”,这个小白布袋里,也可能正是“右卫大将军”的印信。小白布袋(鱼符袋)是三品以上官员出入宫廷的身份标识,唐代大书法家柳公权在《玄秘塔碑》、《神策军碑》、《金刚经碑》碑文中,将皇帝“赐紫(绶)金(绶)鱼袋”录入碑文,以示荣宠。

《故宫博物院历代绘画藏品选集》的《作品简介》中,则把“琅琊长公主外孙女”,说成是唐太宗把自己的外孙女许给赞普松赞干布,实际上是把长公主的外孙女许给禄东赞。后来,在勘误表上,赞普松赞干布改正为禄东赞,但禄东赞娶唐太宗外孙女一句并未更正。

以女性充当挽舆之人,原已违背人之常情。自有辇车、舆、轿以来,充当舆士的都是男子,由于先天的性别差别、体力差别,因而分工不同,这在砖画、壁画、卷轴画上早有证实。远的不论,只就北魏司马金龙墓出土的漆屏风、汉成帝所乘的肩舆、陈宣帝的腰舆、《清明上河图》中的九乘轿子和七辆独轮车、两辆双轮车、三两牛车,以及《晋文公复国图》中累见的辇车,它们的舆士皆是男子,而这些绘制,皆是唐代本朝以及前后朝代的制作。

况且,《步辇图》挽舆的9名女子,从服饰的打扮来判断,与宫女完全不同,倒像是舞女。这一点,通过唐朝李贤墓、李重润墓、永泰公主李仙惠墓壁画的宫女打扮就知道。以舞女充当舆士,如果有也只有荒唐无道的国君才有可能,只有在后宫嬉戏时命舞女挽舆,而不可能在行幸中让国人、朝臣亲眼目睹,更不会在召见外国使节时亮相。

在《步辇图》中,可以看见唐太宗召见吐蕃使臣,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便装,并且一只左脚伸出袍服之外,露出袜子和圆口便鞋。这一露,也露出马脚来。

在古代的绘画中,为了完美地表现帝王,一般都画皇帝穿着考究,一般也都画朝服。这点从《历代帝王图》可以看出,皇帝端坐舆上的仪态都是正襟趺坐,即覆盖在衣裳之下的盘膝盘腿,连陈废帝亦不例外。此外,皇帝的服饰和使臣的也有所不同,使臣有使臣穿的服饰和鞋。

《历代帝王图》中7位帝王朝服与敦煌初唐壁画第220窟、维摩诘经变右下的帝王与群臣朝服相比,其服饰规格画法和色彩相当一致,都是戴冕旒、著青衣、朱裳、曲领、白纱中单、大红蔽膝、大带,以及足登有小牌坊形翘头勾在裙外的朝鞋。上述种种,说明伪作者没有对这些历史常识进行过研究,或者根本没有见过皇帝是如何站和坐的。

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宫乐图》,台湾地区的研究者将其认定为唐人作品。盛唐人的脸是肥肥的,这从《宫乐图》中可以发现,人物的脸上,圆脸线条画得结实,人物的手,一笔一笔的,随便哪张脸和哪只手,线条都很厚重。再看《历代帝王图》,人物也是圆圆的,是初唐时的画法。此外,在唐人的壁画中,眼睛都是比较阔的。

而《步辇图》的女子都是小眼睛小鼻子,身体很削瘦。这种风格在唐宋时的画里没看见,要到明清才出现。明清人物画一般是细眼睛小鼻子,身子弱不禁风,不过明清唐伯虎、仇英等人画的仕女尽管躯体瘦削,线条还是挺拔的。《步辇图》从线条上来讲,也画不过这些明清一流的画家,线条僵硬,甚至人物的眼睛都画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