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夏天,热浪拍打着广东省高州县的稻田。稻田边生产队的农民三三两两地聚在树下乘凉,他们谈论的都是同一件事:“苏家那小子死得太蹊跷了。”
就在8月28日晚上,村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苏裕辉,在自己家里莫名其妙死亡,警察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作案痕迹,而死者本人也没有任何疾病,人们只知道他口吐白沫死状凄惨。这件离奇的事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办案的警察走家串户调查真相,村民们也对死因做出了种种猜测。直到有人在稻田里发现了一条,在烈日下散发着腐臭味的毒蛇,事情的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
23岁小伙离奇身亡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夜,广东省高州县的保卫人员,才刚刚在湿热的空气里酝酿出一丝睡意,就被敲门声惊醒。
“来人呐,死人了,我可怜的儿子啊!”
来的是两个女人,年纪大的一位看起来50出头,另一位不过20来岁,她们又是哭又是叫,满脸的惊慌失措,好不容易才说明白,她们深夜来报案是因为家里平白无故死了人。
死者名叫苏裕辉,是老妇人的儿子,今年才23岁,正值一个男儿的大好年华。眼看着自己年轻的儿子突然暴毙身亡,老母亲一下子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一起去报案的另一位女子是苏裕辉的妹妹,也是面如死灰吓得不轻,一直哭着呢喃道:“哥哥死得好冤。”
接到报案后,警方迅速赶往苏裕辉家里,并且拉起了警戒线保护第一案发现场。令人奇怪的是,警察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除了死者口吐白沫,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以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仿佛苏裕辉真的就是突发疾病,不治身亡了。
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作案痕迹,但苏裕辉的死还是存在着许多的疑点。
首先,苏裕辉是一个常年在庄稼地里挥汗如雨的农夫,身体素质非常好,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得过。而且苏家也并没有什么遗传病史,如果说苏裕辉是因病而死,那么这个病未免来得过于蹊跷。
其次,在苏裕辉死亡的当天,他还笑呵呵地向生产队的队长申请:“我想出去打工赚点钱,回来让媳妇过上好日子,早点生个大胖儿子。”队长回想起来还感到痛心疾首,“苏裕辉是个勤快的好小子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久,法医也到达了现场,对苏裕辉的尸体进行了检查。法医的鉴定结果让苏裕辉的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苏裕辉不但没有外伤,身体的各个内部器官也没有发现异常。虽然他口吐白沫的症状貌似中毒,但他的体内也没有毒素残留。
苏裕辉的死因成为了村子里的一桩密谈。有人说苏裕辉是染上了什么传染病,要离他们家远一点,还嚷嚷着要快点把他的尸体火化。也有人说苏裕辉在外面得罪了大人物遭到了杀害,甚至有人说苏裕辉是纵欲过度而死。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弄得小村庄里人心惶惶。
奇怪的妻子本着以人民的生命健康为第一要义的宗旨,当地警局对苏裕辉的死亡展开了深入调查。办案刑警将苏裕辉的母亲和妹妹请回警局,了解更多苏裕辉死亡当天的细节。凭借母亲和妹妹提供的线索,警方锁定的第一个嫌疑人竟然是苏裕辉的妻子。
苏裕辉的妻子名叫张志娟,当年还是个刚满18岁的小姑娘。在外人看来,小两口的感情很好,但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夫妻俩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和谐。张志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二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私定了终身,却被张志娟的父亲棒打鸳鸯强行拆散。原因是那位邻家哥哥的父辈是地主,父亲一门心思想要女儿嫁个踏实的农民,才促成了苏裕辉和张志娟的婚姻。
张志娟面容清秀、体态丰腴,苏裕辉抱得美人归自是欢喜,但张志娟对五大三粗的苏裕辉却非常不满意,常常对丈夫冷言相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家里这么穷,娶我回来就是让我跟你吃苦的吗?”在苏裕辉死后,张志娟也没有表现出一个正常的妻子在丧夫后的悲伤情绪,显得十分冷漠。村子里也渐渐开始议论,苏裕辉可能就是被自己的媳妇害死的。
根据苏裕辉的母亲和妹妹的描述,苏裕辉死亡当晚,张志娟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
苏裕辉的妹妹惊魂未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告诉警察:“她平时对我哥爱答不理的,那天晚上1点多还来我这要清凉油,说是哥哥身体不太舒服。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哥哥被虫子咬了,把清凉油给了她就又回去睡了。”
没想到了凌晨3点多,张志娟又急促地敲门,把苏母也叫了起来,说苏裕辉得了怪病,一直喊着肚子疼。
苏母看张志娟的表情隐隐感觉自己儿子出了事。“我当时连鞋都没顾上穿,连忙跑进了儿子的房间,就看到他在床上哭着喊不舒服,发出的声音又闷又哑,嘴巴里还一阵阵地往外吐白沫。”苏母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警察安抚了一阵子她才继续说道:“我让张志娟快点去叫人,她只知道在旁边愣着,我才赶紧把睡着的妹妹喊醒,让她去找医生。”
可惜的是,还没等到医生赶到,苏裕辉就在痛苦中死去了,只留下母亲抱着他的尸体哀嚎。“我就看着他在我眼前断了气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白发人送黑发人。”听着苏裕辉母亲的哭诉,警察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真凶。
根据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如果苏裕辉死于他杀,那么在他死前唯一接触过他,有机会作案的人就是他的妻子张志娟。但一个18岁的农村女子,真的有胆量、有能力谋杀自己身强力壮的丈夫吗?
第二个嫌疑人虽然从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上看,张志娟目前有最大的嫌疑,但警方仍然对真相存有怀疑,但案件的突破口应该就在张志娟身上。
警察顺藤摸瓜调查了那位与张志娟有过旧情的”邻家哥哥”苏文西,发现了新的疑点。这位苏文西本来有个女朋友,而且已经领了结婚证,就差明媒正娶地接回家了,但前不久却又突然离了婚。而且有村民向警方透露,曾经无意看到过苏文西和张志娟在深夜幽会。这样一来,苏裕辉的死因似乎就出现了一丝端倪。
有了初步的猜想后,警方开始搜寻人证物证。首先,警察找到了张志娟,希望从她口中套出真话。一开始张志娟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苏裕辉说他不舒服,我就给他喂了糖水,没想到他喝了之后就一直吐,突然死了男人我也很痛心。”
“那你和苏文西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张志娟伪装的镇定终于裂开了缝隙,询问的民警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张志娟急促的呼吸声和慌张的神情。
“我们只是小时候认识。”张志娟仍然嘴硬。
“坦白从宽,你要知道,对警察说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在刑讯人员专业的审问之下,张志娟终于扛不住压力承认了她在与苏裕辉结婚后,仍然与苏文西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警察继续追问苏文西与苏裕辉的死有没有关系,张志娟变得更加慌乱,“没有没有,他那天见都没见过苏裕辉,怎么可能害他。”虽然她一直否认,但是警察已经对苏文西起了疑心。
警方很快找到了苏文西,对于他和张志娟偷情的事实他供认不讳,而且相当理直气壮,“我和志娟是真爱,是苏裕辉抢了我的女人!”苏文西的恶劣态度和对苏裕辉的敌意,加重了他的嫌疑,但由于还没有物证,警方只能先将他拘留看押。
为了搜寻证据,警察来到了苏文西的家中。而苏文西家中的景象,却让见多识广的警察都大吃一惊。苏文西的房间里摆着一个大大的水缸,里面竟然盘绕着数条毒蛇,不停地发出嘶嘶的瘆人声响。警方还在苏文西家中的柜子里发现了抓蛇的手套、竹筒等工具,还有一把沾染了蛇鳞和蛇血的石刀。经过辨认,苏文西养的蛇是金蛇和银蛇,都是带有剧毒的蛇。那么,苏文西为何要养蛇,这些蛇又与苏裕辉的死有何关系呢?
原来,苏文西在7月时就以治疗风湿为由,在市场上购入了金蛇、银蛇各4条。但是正常泡药酒根本不会使用这种剧毒的蛇,苏文西购买毒蛇显然有其他的目的。侦查人员带着怀疑去调查了被金蛇和银蛇咬了之后的症状。根据记载,被银蛇咬过后,没有痛感,所以不易被察觉。发病时喉咙堵塞,呼吸困难,胸有压迫感。虽然脑子清醒,但声音逐渐嘶哑,很快就会陷入昏迷,最后口吐白沫而死。这些文字,与苏裕辉死前的症状惊人的相似。
而另一边,警局里的警察也没有停止对张志娟和苏文西的审问,张志娟在高压下双目失神,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散乱,她向警方坦白:“苏裕辉其实是被蛇咬死的。”
真相浮出水面案件调查到这里,已经可以初步确定,苏文西养的毒蛇就是导致苏裕辉死亡的凶器。为了早日让真相大白,还无辜身亡的苏裕辉一个公道,警察继续求证。苏文西当初一共买了8条蛇,家里却只剩7条,还有一条蛇去了哪里?很快,侦查人员就在苏裕辉家附近的一片稻田里发现了一条被人为砸死的银蛇,联系起之前在苏文西家中发现的带血的石刀,苏文西很可能就是用这条蛇毒死了苏文西。
面对铁证如山,苏文西也不再挣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交代了自己杀害苏裕辉的过程。正如警方猜想,苏文西一直对苏裕辉怀恨在心,他天真地认为只要苏裕辉死了,自己就可以和张志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于是,在一个月之前,他就开始了谋杀苏裕辉的计划。先是买蛇,然后说服张志娟与自己里呼外应打配合,“我告诉志娟晚上给我开门,我带着蛇办完事就走,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怀疑她。”
8月28日晚,苏文西在张志娟的帮助下潜入了苏家,趁着苏裕辉熟睡之际,放出毒蛇咬了致命的一口,葬送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至此,人证物证俱在,苏文西谋杀苏裕辉的罪名不可辩驳,而助纣为虐的张志娟也难逃罪责。这一对曾经的恋人竟然最终携手走上了犯罪这条不归路,这其实并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品行问题,当时农村延续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也是导致这个悲剧的因素之一。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只是文学修辞,并不是可行的社会准则,无论是何等的爱情,都不应该以牺牲他人生命的方式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