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作为城市、城池和城堡的抵御外侵防御性建筑,中国古代城市的城墙从结构和功能分,主要由墙体、女墙、垛口、城楼、角楼、城门和瓮城等部分构成,绝大多数城墙外围还有护城河。从建筑的原材料分,分为版筑夯土墙、土坯垒砌墙、青砖砌墙、石砌墙和砖石混合砌筑多种类型。
我们现在看到的城墙,都是由土或砖石筑砌的刚性实体,并具有一定的厚度与高度。其所在位置,一般都在城市或建筑组群的周围,起着分割空间、阻隔内外的作用。这种采用人工修造的建筑屏障来围护一定空间的方式,究其渊源,最早恐出于原始社会房屋的壁体和围墙,以后发展为聚落的寨墙,当聚落扩展为城市时,才逐渐演变成目前的形式。
以后,它又被人们使用于国境及边界,并进一步发展为具多种内涵的强大边防体系。由此可见,城墙产生和形成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出于它的对外防御性。而对空间或地域所进行的划分或隔绝功能,则是次要的。我国最早城墙的出现,大约在新石器时代中期,主要存在于当时的各类城市。随着城市的不断增加,以后历代都曾大量建造。由于古代战争中的进攻手段一直相当原始,因此城墙这种并不十分先进的防御构筑物,在我国竟然沿用到封建社会末期。
先秦时期
城墙在我国几千年历史中的发展又是如何?除了考古发掘的实物资料以外,另一个来源就是中国古代文献。内中有关于筑城的记载亦复不少。例如涉及太古时期的有:《汉书·食货志》:“晁错复说上曰:……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汉书·郊祀志》:“黄帝为五城十二楼,以候神人于执期。”《轩辕本纪》:“黄帝筑城造五邑。”
《黄帝内经》:“帝既杀蚩尤,因之筑城。”《史记》补《三皇本纪》:“人皇……兄弟九人,分长九州,各主城邑。”以上载述中之神农、黄帝、人皇等,都是太古时传颂的领袖人物,其时代约相当于我国新石器时代之中晚期。文献所载既为筑城,则构有城墙乃是必然之事。
近半个多世纪以来的考古发掘,在我国山东、河南、湖北、湖南及四川诸省,先后发现的新石器时代城址已超过三十座,例如山东章丘城子崖、寿光边线王、阳谷景阳冈、茌平教场铺,河南登封王城冈、淮阳平粮台,湖南沣县城头山,湖北天门石家河、荆门马家垸,四川新津宝墩、都江堰芒城、崇州双河……且多数之城墙保存相当完好,由此可以证明古代文献记载当时已建有城市的不误。
然文史述及夏代建城之记录绝少。《吴越春秋》称:“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此城郭之始也。”又《淮南子》载:“夏鲧作三仞之城。”按鲧乃夏禹之父,曾为舜治天下水祸而不成,其时稍早于夏朝之始建。夏代自禹迄桀,先后共十四世十七王,历时四百年,帝都即已移迁六次(依古本《竹书纪年》)。史载禹即位时,诸侯来朝者万人。由此推知,全国各地开展之筑城活动应不亚于前世。
《管子》有云:“夏人之王(城),外凿二十七虻蝶、十七湛……道四经治水……民乃知城郭、门宫、闾屋之筑。”目前虽缺乏此时期城垣实例,但从夏禹时曾在各地大力治水,而夯土筑堤与筑城同出一源,故推测其技术与经验均已超过原始社会,应当是无问题的。
商代统治时间长达六百年,共历十六世三十王,史载迁都亦有六次之多。而商汤建国之际,诸侯共有三千之众,其建城数亦不会少。目前发现的商代城址,从早商到晚商,从帝都到诸侯城,都有若干实例。除晚商都城殷(今河南安阳)未发现城墙外,其他各城均有构筑,且施工技术亦见显著进步。
周代进入封建社会,裂土分茅,大封诸侯,诸侯之下另有附庸,于是又出现了一次筑城高潮。到春秋、战国期间,因各国之间兼并战争不断,筑城活动更为增加,除建新城外,修补与扩建工程亦见频繁。这时的城市,已不仅是政治、军事、经济中心与居民麇集之处,而且也是封建等级的象征。表现在城市的具体建设方面,就是不同等级的城市,其城市面积、城墙、城门与角楼的高度均有区别。
如《五经异义》载:“天子之城高七雉,隅高九雉。”而《周礼·考工记》又称:“王宫门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门阿之制以为都城之制,宫隅之制以为诸侯之城制。”文中之“隅”,乃是角楼。“雉”是度量单位,约高合一丈,长合三丈,由此可知,当时各级城高以九、七、五……级数衡量的,即以二丈为差数。但这项制度,至春秋、战国时、因诸侯僭越,而使礼崩乐坏,已不再为社会所遵守。
秦汉时期
秦始皇削平群雄,统一中国,建立前所未有的集权霸业。然而其统治中心咸阳,迄今尚未发现都垣,与前述之晚商都城殷同为我国古代城市中之特例。但秦咸阳宫仍发现宫垣,且始皇的骊山陵亦用陵墙两道,表明当时并未摒除使用城垣的制度。
汉代是我国最强盛的第二个封建王朝,筑城活动亦十分活跃,特别突出的是西汉长安和洛阳的建造。据《汉书·惠帝纪》载:“元年……正月城长安。”“三年春,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六月,发诸侯王,列侯徒隶二万人,城长安。”“五年……正月,复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五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九月,长安城成,民爵户一级。”
这是正史中最早与最详细记录筑城之载述。通过考古发掘,知西汉长安之平面为不规则之方形,城垣总长度为25.73公里。而《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又谓:“(惠帝元年)始作长安西、北方。”《汉宫阙疏》亦载“(孝惠帝)四年筑(长安城)东面,五年筑北面”,则与前者有所出入。
但至少二者都说明筑城是分期分面进行的,这对集中使用人力,缩短运输路线,便于管理监督并在较短工期内早见成效等方面来说,无疑是十分科学与合理的。根据《汉书·地理志》,西汉至平帝为止,共有“郡国一百三,县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侯国二百四十一”。筑城数量之多,可想而知。依《后汉书·郡国志》,知东汉有“郡国百五,县、邑、道、侯国千一百八十”,较西汉略减。
三国两晋
三国时曹魏都邺城,平面为东西3000米,南北2160米之矩形,城垣总长10.32公里,并于其西墙上构筑铜爵、金虎、冰井三台。这种在城墙上建造楼台堂榭并连以阁道,又在其下营掘洞窟以贮存粮食、兵器等的方式,也就是将观景、游乐、储备、防御诸功能综合为一体,可说是对三代以来盛行于帝王宫室的高台建筑别出心裁的改进,同时也将城墙自古以来主要供防御的职能,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三台后来又被扩建与沿用,经后赵、前燕、东魏而迄于北齐。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漳水》:“(邺)城之西北有三台,皆因城之为基,巍然崇举,其高若山。建安十五年(220),魏武所起……其中曰铜雀台,高十丈,有屋百间……(后赵)石虎更增二丈。立一屋,连栋接檐,弥覆其上,盘回隔之……又于屋上起五层楼,高十五丈,去地二十七丈,又作铜雀于楼巅,舒翼若飞。”
“南则金雀台,高八丈,有屋一百九间。北曰冰井台,亦高八丈,有屋一百四十间。上有冰室,室有数井,井深十五丈,藏冰及石墨焉。石墨可书,亦谓之石炭。又有粟窑及盐(窑),以备不虞。”由此可见三台宏伟壮丽之一斑。
两晋、南北朝时战乱频起,各地割据政权为巩固自身统治,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筑城。例如位于今陕西靖边县北之统万城,为十六国夏之都城。依《晋书·赫连勃勃载记》:“(赫连勃勃)以叱干阿利领将作大匠,发岭北夷夏十万人,于朔方水北、黑水之南营起都城。勃勃自言:‘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可以统万为名。’阿利性尤工巧,然残忍刻暴,乃蒸土筑城,锥入一寸,即杀作者而并筑之。”就目前考古发掘,该城筑建时已用三合土,为我国已知古城之最早者。此外,又利用城墙内构作仓库,似受邺城三台之影响。
隋唐时期
隋大兴城(即唐长安城)之建造,不但在中国建筑史而且也在世界建筑史中,都占有重要地位,后来它又是中世纪世界最强大的“天可汗”唐王朝帝都。其平面为长方形,南北8652米,东西9721米,占地面积87平方公里,外垣长度亦达36公里,均居古代世界各国之首。为了皇室交通的便捷与安全,在都城的东侧及新宫大明宫的两侧,又修建了专供帝王车马通行的夹城,这在我国古代城市的城垣建设中,乃是少见的孤例。
唐代以后
自五代、两宋、辽、金、元及于明、清,历代封建王朝皆有筑城。就墙垣本身而言,除构造的方式和施用的材料有若干变更外,基本形制未有更改, 故不赘述。